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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如其来的停水让德思礼有些懊恼。

吃空饷的家伙,他暗骂道。上周他刚缴了一笔额外的物业费来处理水压不稳的问题。

两只喝干了的酒杯被尴尬地倒扣在水池。

它们相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计划。好吧,他以为今天会是个合适的日子,就像上次那样。

口袋里的戒指没变,不过换了个更大的盒子,因此更加膈人。

他急着把它送出去。

最好就是在佩妮眼眶蓄泪的时候,她嘴里讲的东西没那么重要,漂亮干练的老板又或是带纹身的服务生,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?他的眼里只有她。

泪水让她变得柔软,柔软到他不需太用力,就可以将她塞进那只戒圈。

他站在水池边进退两难。

该死,他就不该主动去收拾。反正下午佩妮会处理这一切,毕竟她一直在家里。

待他转身时佩妮眼里的水汽已经散了,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他口袋。这下他越发忐忑起来。

她像是在期待,眼神却又不太热烈。

这显得他无论做什么都很愚蠢。若是太轻易地交出,这枚戒指就失去了分量,但要是交得太郑重,又无法显示这不过上帝随口钦点的缘分。

“佩妮,你知道我的,”他还是将手伸入口袋,“你懂我的,我总是不会说话。”食指用力将方块盒子翻了个面,就像在暴力复原一个无法解开的魔方。

“但我想你能感受到我,对吗。”

当然能,弗农·德思礼的存在让室内空气的分布都变得不平均。佩妮发酸的鼻子因想发笑而差点挤出鼻涕泡。

“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去教堂吗?那时我在心中向主许愿,许愿让我成为你的爱人,你的亲人。”

最后两个字太动人,叫人很难拒绝。

今天回来的路上佩妮偷偷想过,假如爸爸妈妈知道了她现在一事无成会怎样。也许他们会在心里想她终究是不如莉莉。不,他们不会让她难过的,起码面上不会。

爸爸会说那些看起来厉害的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,他以前总是这样评价自己的上司。妈妈会告诉她,先回家住几天,再慢慢想办法。

不要急,会有办法的,对吧,佩妮,她自己问自己。

“佩妮,嫁给我好吗。”德思礼单膝跪地表演得不太标准。

妈妈,爸爸,这会是个好办法吗?

佩妮忘了她的犹豫会使德思礼感到挫败,当然,还有一重原因是他的□□快要支持不住。于是他擅自拉过了她的手。

尺码相较于无名指有些大了,戴在中指上刚好。

德思礼舒了口气。

原来它长这样。

四个抓托擒着一颗白钻。在德思礼的手上显得寒酸,到了她手上却很合适。她似乎也承受不了更大的重量。她想这是她配得的,正正好好,更多就不配了。

这过于完美的平衡,令她不得不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主的旨意。

她沉默地摩梭着戒指,并没有将它摘下的意思。

德思礼满意地起身亲吻她的侧脸。

他抬头看了眼挂钟,假如现在赶回公司,下午的假还能消。本月的全勤奖刚好可以换一个橱柜内置的洗碗机。佩妮会喜欢的。

大概是在庆祝家里即将新添一员,他关门离去时脚步跳跃。

因此现在门外那沉重的脚步明显不属于戒指主人,佩妮知道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门锁是个摆设。当那人靠近她时,她自然地伸出手接住了对方。

男人很沉,他几乎完全脱力,好在有椅背作她的支撑。

她艰难起身,揽住他的后背,半拖着将他放倒在床上。

混沌之感一直持续到被接住的那刻,斯内普的大脑终于从咕嘟咕嘟不停冒泡的状态恢复平静。

老蜂蜜的那瓶东西是哪里来的?里面除了蜷翼魔的毒液还加了什么?从那扇窄小的门挤出来时,他的脑子仿佛也被千吨车碾过。

门内是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的咒骂,他们的声音缠在一起,牢牢吸附在他羊毛袍子的每一个孔洞里。

女人起初是在抱怨错过了赶集,进而变成对家里财政状况的质疑,最后她开始担心来不及在她的心肝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双好皮鞋。

我的宝贝,你在哪里,她叩问道。

她的声音越发凄厉,让斯内普想到黑湖底下的某种怪物。恐怖的女人。

男人也没好到哪儿去,虽然他的声音始终低沉,但重音部分变成不受控制的鼓,一下一下敲击斯内普的神经。

假如仅此而已,斯内普会确信这是昨晚的烤饼的副作用。他收集到了麻瓜食品会使巫师变愚蠢的又一重证据。

然而一切愈演愈烈。水鬼神经质的尖叫更加高亢,其中的单词失去形状,扭曲成了求救。